神仙荟第四次工业革命与会计变革精华

薛云奎

长江商学院终身教授。

长江商学院创办副院长、上海国家会计学院创办副院长。

全文字，阅读需要大约10分钟。本文观点是诸位“会计大神”的即兴发言，虽思想超前、观点新颖，但并非严谨的学术成果。由于与会代表源自“吴门”学派部分博士、硕士，并不代表“吴门”整体学术观点，更不代表任何权威机构立场。

年12月8日上午，深圳香格里拉大酒店，一场由厦门大学吴水澎教授倡议、由长江商学院薛云奎教授召集的“第四次工业革命与会计变革”学术沙龙正在举行。来自全国各地，涵盖金融、证券、实业和学术界的会计精英人士约20人参加了讨论。

薛云奎教授在欢迎辞中首先回顾了以蒸汽机技术、电气技术、信息技术为标志的前三次工业革命，然后分析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主要特点，包括云计算、万物互联和人工智能技术。他说：随着技术的发展与变迁，我们过去所掌握的许多技能都已经被机器所取代。要想不被历史的滚滚洪流所淘汰，“唯有努力工作，才有美好未来”。但努力需要有一个正确的方向，当大家在面对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挑战之际，厦门大学吴水澎教授建议召集“第四次工业革命与会计变革”的学术沙龙，恰逢其时。这既是对会计行业未来发展的把脉，同时也是为个人职业发展指明方向。

吴水澎教授也饱含深情的说：“虽然我年纪大了，但还是时刻关心着会计科学的发展。我们看到，会计信息远远没有做到信息使用者所要求的可靠与相关的特性；会计信息距离及时、灵敏、准确的要求还比较远；实时会计信息和公允价值信息的提供，也困难重重；人力资本、环境资本和社会资本等的计量也没有找到好的办法。但我欣喜地看到，有第四次工业革命新技术的支撑、有会计界的共同努力，上述的问题一定能够解决，从而使会计迈进新的历史发展阶段。我建议举办本次沙龙学术会的原因也正在于此！”

平安银行首席财务官项有志博士向与会代表介绍了平安银行在新技术革命到来之际的应对实践。他说：“面对新技术革命的挑战，财务人员一定要做到‘业财融合’，同时，还要做到‘人机共生’。从智慧财务系统建设来说，一定是AI和BI相结合。建立高效率的信息系统，我的体会是中间不能有信息断点，所有系统底层数据要尽量做到打通共享，避免或减少手工信息录入。未来银行管理可能不需要很多财务人员，因为很多核算和简单分析都可以由机器来替代，在线上就可以完成。”

原德勤中国风险管理高级合伙人、现赛领资本管理有限公司副总裁何凡博士认为：对于投资决策而言，当前会计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决策相关性。尤其是针对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新经济领域，传统会计目前所提供的信息基本上没有什么相关性，这是很可怕的事。传统会计更强调资产的可计量性。但新经济条件下的很多资产却很难被可靠计量，所以，它无法纳入到现有的会计系统。可喜的是，IASB在新的概念框架下，不再将可靠计量作为确认标准。我们也应该与时俱进，会计有很多东西需要变革。他在发言中还提到德勤提出的第四张报表和会计专业教育应该充分展示会计学科的魅力，在众多学科竞争中抓住学生的注意力和培养他们的终生兴趣。

原厦门大学会计系副主任、MPAcc中心主任薛祖云教授结合自己去年出版的《会计信息系统》教材，重点讨论了“基于业财融合的ERP系统环境”。他认为当前信息技术迭代发展，会计实务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已进入到“大智移云”的时代，而我们高校会计教学却仍然在延续传统，会计教学与实践严重背离。他呼吁我们每一个会计工作者，尤其是会计教育工作者都应当深度思考：会计应该如何变革？会计要怎么做才能万古长青？

重庆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会计系原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财政部会计名家培养工程入选者刘斌博士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重点讨论了新技术条件下会计的变与不变。他说：第四次工业革命后，会计仍然会有三个不变。第一，会计学科体系和教育层次不会变。第二，会计的根本目的和作用机制不会改变。第三，会计的记账方法和报告体系也不会改变。但是，第四次工业革命以后，会计也有几个会变的，未来会计会从后台变到前台，也不排除会从二维到多维。原来是复式记账，现在可以到三维甚至多维。现在由于区块链的出现，多节点保存，分布式存储，交易的事后可验证性大幅提高，不仅会计舞弊会减少，审计也可能不必要了。总之，第四次工业革命以后，会计这个方法会变，这个手段会变，但是精神不会变，会计本质还是不会变。

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教授游相华博士指出：环境的变革，必然会带来会计的变革。在第四次工业革命的背景下，会计不仅要面对新经济发展对其决策相关性的重大挑战，还要面对智能化对会计方法、工具和手段，以及会计流程、会计组织的重大挑战。当前，有三个方面的问题值得大家去深入探讨：一是如何增强会计信息的相关性；二是会计学科如何实现融合与重构；三是大学会计课程如何改革。游教授认为，会计首先要守住受托责任这个目标，在此基础上，增加披露影响企业价值的智力资本以提升会计信息的相关性。在融合与重构现有会计学科体系的同时，适当增加跨学科如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课程，努力培养既懂会计又懂科技的复合型创新型人才，培养“会计工程师”。

山东财经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生院院长毕秀玲博士为这次沙龙分享做了精心的准备，她以国际四大在智能审计领域的投入和研究成果作为切入点，系统分享了审计职业在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和区块链技术影响下的变革方向和路径。她说：目前审计智能+建设面临很多障碍，包括认识沟通障碍、系统规划障碍、数据录入障碍、数据处理障碍、系统风险障碍等。但她对我国发展新技术条件下的智能审计充满信心。她认为只要充分发挥我国制度优势，集中集体力量办大事。依靠现有的信息化基础，以及华为、中兴、格力、小米、大疆、阿里云等提供的良好技术支持，通过分步实施、技术升级等措施，一定可以把我国的审计智能+建设推向国际新高度。

华为公司黄为娥女士则向与会代表分享了ERP系统环境下的财务与税务实践。她认为会计系统在ERP环境下的原理仍然没有改变，但需要融入IT和创新业务方面风险分析的技能，以及提升人际沟通方面的能力。

西南证券叶宏女士总结了十几年投行工作的四点感触。第一，从现状来看，财务信息的相关性越来越弱，目前看项目主要是与企业的老板、业务部门聊战略、思路与赢利点；第二，大部分民营企业的财务仍然停留在核算阶段，与业务的脱节比较严重；第三，财务报表因为滞后，不能完全体现风险；第四，工业革命实际给传统行业带来了很多机会，只要顺应时代发展做出相应调整，最终仍能满足消费者的需求。

登记结算行业资深人士林志毅博士介绍了证券登记结算业务在上世纪90年代便已实现计算机记账和业务凭证电子化的相关背景。随后指出，在新经济背景下，创新创意引领发展，人才重要性凸显，正在逐步改变资本雇佣劳动的传统，已经出现高级劳动者主动雇佣资本和普通劳动者，例如在同股不同权的架构中，高级劳动者掌控大权，虽然只有5%的股权，但可拥有50%以上的投票权。传统会计是建立在资本雇佣劳动的基础上，简单套用于高级劳动者雇佣资本和劳动的模式就会有一个落差。传统会计作为受托责任会计仍可适用，我们依然需要较为可靠地确定收益和分红；但从服务投资决策的角度看，对诸多新经济产业、高科技行业来说，人才价值凸显，存有各种知识产权保护，门槛高，难以复制，基本不存在平均利润率；而传统会计基于资本雇佣劳动的背景，未能彰显高级人才及知识产权的价值，资产计量保守，使其信息的决策相关性难以满足需要，所以服务于投资决策的会计体系必须应时而变。

澳门国际银行副总经理郭奕明博士结合自己的工作实践，谈到银行管理发展对会计变革的需求。他说：会计提供的是一种思维方式，它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逻辑体系，让我们在经营中能够准确地定位经营的目标，通过管理我的资产负债表去实现我的损益表，通过这二者之间的管理去实现资金使用效益的提升。

长江商学院终身教授薛云奎博士认为：面对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冲击，我们应该做的不是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去讨论变还是不变，而是应当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如何变这个话题上。会计变革的动力有可能来自于行业内，也有可能来自于行业外。历史上的会计变革与其说是教育与科研推动，还不如说是商业推动更加确切。会计教授的研究与创新，几乎还处在个人单打独斗的阶段，是分散作战的个体户。商业推动因为背后巨大的利益驱动，往往是集团军作战，很快可以取得突破性进展。就像当初手工会计被计算机会计所取代一样，用友、金蝶等电算化系统供应商的出现，迅速推动了会计学科和会计职业的革命。由此，我们也可以推测未来变革的两个大方向：一个方向是会出现大批会计智能化系统提供商，为引领变革的企业提供具体的会计智能化解决方案。另一个方向就是去梳理和重构会计学科体系的学术研究，发现其中真正可以沉淀下来传授给学生的理论与方法精华，提升学生的学习兴趣和效率，提高会计教育的水平和质量。

对外经贸大学教授陈汉文博士最后做总结发言。他说：何凡博士在今天的发言中一再提到会计之美，游相华博士20年以前的博士论文就已经在探讨知识经济时代的会计变革；薛云奎教授最早在我国提出会计频道的概念，很早也已经对这个问题进行过思考，刘斌教授很早就研究信息系统了，可以说是中国会计电算化的奠基者和开创者之一。薛祖云博士更是一直在研究会计信息系统。今天几位实务界的师兄的分享，也非常到位。大家的发言有深度、有厚度、有温度，这是我总体上的一个感受。

作为吴水澎教授的学生，我的会计学原理就是从吴老师那里学的。从借贷记账法开始，“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如果说这个记账方法没有突破，会计一定会永远存在。按照吴老师教导我们的辩证法，总结今天大家发言的三种观点：第一，会计没有了。这种观点吴老师在十几年以前就跟我们讲过“会计消亡论”，要我们时刻保持警醒。第二，会计会迎来新的发展机会。会计在新的时代会比以前任何一个历史时期都更重要。因为我们是研究数据的，从最古老的数据科学到新的大数据时代，会计会变得越来越重要。第三，可能既要兼顾过去，又要适应新的发展，这或许就是吴老师提炼的今后的会计发展思路。

最后，吴水澎教授对本次会议进行了最后总结。他说：虽然今天的沙龙是喜获硕果，但更应该看到，我们沙龙学术会议的时间比较短，有些问题还未展开讨论，仅仅是破题而已。但无论如何，这个交流的平台一定要坚持下去，我衷心期待参加明年的沙龙会，和大家一起播种新工业革命时代会计的新希望。（本文由薛云奎教授主笔整理，吴水澎教授、陈汉文教授审阅，刘雪莹编辑）

——薛云奎教授原创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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